云门舞集《稻禾》 2017年11月02日—05日,云门舞集《稻禾》将在国家大剧院歌剧院上演。 《稻禾》舞评 伦敦《卫报》 「稻禾」灵敏地结合了人与自然,东方与西方,死亡与重生,极端感人……是林怀民的大地颂歌。 伦敦《泰晤士报》 林怀民舞作及云门舞集演出的独特之处,在于他们打破了西方对舞台时间的期待。他能缓缓建构图像,精密展开表述,舞作彷佛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进行。云门舞者对身体的高度掌控,有如超人。 英国巴哈网站 如假包换的光合作用。在「稻禾」里,云门带领着观众穿越生命的轮转。令人屏息的影像,颤动的身体,迫使你沉淀,安静,思索关于地球的复苏。 美国《纽约时报》 林怀民辉煌成功地融合了东西方舞蹈技巧与剧场观念。 德国《德勒斯登新闻》 炽热的台湾节奏,感官的视觉盛宴。舞蹈搭配水稻生长展现自然变貌的地景投影,祥和宁静却又强烈起伏,令人赞叹不已。不断变换的图像与舞台上的动态交融呈现天人合一的境界。 《紐約時報》藝文版头条:雲門《稻禾》 池上·稻米 文/林怀民 我有「稻米情结」。 七O年代的「薪传」徒手「插秧」。九O年代的「流浪者之歌」真米登场。远兜远转,云门四十岁,我竟然又回到稻田。 云门在台东池上稻田演出 我在嘉义新港故乡渡过童年。短短的街道之外,就是嘉南平原。天气好的时候,会看到稻禾翻动的尽头耸立着新高山。玉山,日据时代叫新高山。我也看到农友终年忙累。烈日下布秧,除草,踩水车。收割后,稻谷铺满厝前埕仔,在太阳下晒干。因为熟悉,稻米很容易挑动我。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。 《稻禾》演出 过去农村支撑起经济生产、人情网络,更内化了谦卑有情、敬天爱土等素质。但是,台湾农村今日面临农地流失、农地废耕、农地改成建地、粮食自给率下降、生态灾难等巨大的挑战。 我们需要提出新时代的,前瞻性的国土规划。农村代表人跟土地,跟大自然的和谐互动,是城市人精神的窗口,要护住,不能让水泥高楼无限制地蔓延,扼阻了我们的呼吸。 《稻禾》演出 池上让我看到台湾人的进步 我是城市人,对农村和农民有固定印象。虽然也从媒体读过新农民的报导,池上朋友让我真正看到台湾农民的进步。 因为筹备「稻禾」,我们选上池上稻米达人叶云忠先生的田,请电影摄影家张皓然蹲点摄录稻米的一生。锦园村村长李文源说:「你选这块田,是因为我们没有电线杆,对不对?」台电要在田里架设电线杆,李村长率村民抗争,让电线走地下,造就了几十公顷,浩瀚无瑕的稻海,李村长引以为傲。农民除了要工作方便,还要求美!池上那么干净,跟印象中「古代」的农村不一样。 叶先生夫妇请云门同仁吃饭。走上二楼就看到超大幅的米勒「拾穗」复制画布满客厅墙面。我一惊,又想,画作主题切合叶家农耕生活,不意外。一转身,却见梵谷「星空下的咖啡店」矗立对墙。阁楼一条长桌,是叶太太美锜女士写字的地方。书法作品像晾衣服一样地吊满几条铁丝。事实上,很多池上人都写字。耕读人家,池上农友就是。 《稻禾》演出 花东纵谷里的池上,土地肥沃,和风习习,日夜温差大,是好稻米的温床。日据时代,池上农民被命令年年上缴稻米,贡呈东京皇室。「皇帝米」之名享誉全台,许多外地的便当也跟着冒称「池上便当」。五十年代,池上跟随时代风气,洒用农药,声誉、米价大跌。九十年代,年轻乡民推动有机耕种,与土地和解,恢复「皇帝米」的美誉,也通过欧盟的严格认证,打进欧洲市场。 一位老先生骄傲地告诉我:「我们是科学种田。要讲习,要填表格,每天要读资料,很忙。」 《稻禾》演出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,云门舞者到池上体验割稻,为「稻禾」的创作做准备。长时间的弯腰,脊椎比想象中的痛。抱稻穗的满足,比想象中还快乐。指导我们的张天助先生,风趣地示范,鼓励,让大家笑声连连。他自己说,本来个性腼腆,到台北上了卡内基训练课程后,沟通能力大增,生活愉快很多。 农友的视野,谈吐和自信大大颠覆刻板的农民印象。不变的是他们的勤朴和诚恳。池上朋友让我看到台湾农村的新发展。他们使我尊重,同时使我汗颜。住在城市的我们拥有很多资源,可是我们是不是比他们更勤奋?乡村农民有了巨大的进步,作为都会艺术工作者的我们,如何开拓视野,提升质量是必须长期面对,思考的课题。
云门舞者在台东池上体验割稻 (摄影:刘振祥) 云门四十周年纪念舞作「稻禾」 「稻禾」是很难的创作,因为太熟悉,或者你以为太熟悉。 我不想回去走「薪传」那类写实的路,那要怎么跳?最后,我想,可不可以就讲阳光、泥土、风和水,花粉和谷实,以及稻米的生命轮回?收割之后,延火烧田。春天到临,犁翻焦土,重新灌水,薄薄的水上倒映舒卷的云影。稻田四季如此,人生如是。这样想着,我终于可以动手编作。社会苦闷的时节,我希望能把池上的明亮美好,透过舞蹈带给观众。 《稻禾》剧照 李村长说,他不喜欢台北,「每个人走路像跑步!」云门动不动就上飞机,到世界大城演出,李村长一定觉得我们是疯子。二○一三,云门四十,我们把演出的重心挪回台湾,台北、台中、高雄、台南之外,也到花莲、台东、苗栗、南投、员林这些不曾经常访演的城镇,跟乡亲见面。那年十一月,我们在收割后的池上田间铺上地板,稻浪作背景,演出「薪传」中的「渡海」和「稻禾」选段,向给我们感召,给我们协助的池上友人致意。演完后,走在池上街头,人人都笑裂了嘴,说好看,说云门要年年到池上。 《稻禾》「火」 台湾演出后,「稻禾」去了巴黎、伦敦、德勒斯登、纽约、洛杉矶、旧金山、华盛顿、莫斯科、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香港、首尔等几十个大城演出。西方观众不熟悉稻耕文化,却也感动落泪。原来,对农村,对人与大自然有机的互动是普世的乡愁。 我想,尊重土地,安顿了土地的有机呼吸,二十一世纪的人心才能跟着安定下来吧。 《稻禾》世界首演大获成功 (摄影:刘振祥) 林怀民:《云门的感谢》 各位朋友: 感谢大家在云门四十周年的首演夜,和我们相聚在一起。 一九七三年,云门草创时,我们只想到小区,到学校,为乡亲和学生演出;从未想到纽约,伦敦,柏林,和莫斯科这些地方。那时,每一场演出都像最后一场,不知明年是否还能演出,不知道舞团可以活到什么时候。 四十年之后,我们竟然还有幸站在舞台上,在世界各国,在小区和校园为大家演出。我们必须说,是社会各界的鼓励,协助,和慷慨的捐助,使我们舞至今日。感谢大家用温暖的言语鼓励我们,用掌声催促我们成长,在舞团困顿的时候拉我们一把,在排练场失火后,慷慨捐款,希望云门建造自己的家。这些,都是我们铭记在心的恩情。同时,我们也深深体会到这些协助之后的托付与期待。四十年过去,希望我们的努力没有辜负大家的期许。 像所有的生命,四十年岁月里,云门也有过精疲力竭,心灰意懒的时刻。但是,环顾四际,我们看到在办公室,在教室讲台上,在田地里,在工厂生产在线,在火车,公交车,出租车,垃圾车驾驶座,在台湾各个角落,不管时代给了我们什么挑战,大家都坚守岗位,孜孜不倦地辛勤工作。我们因此不敢丧志,只能力图振作,继续向前走。 在稻禾开演之前,请容我代表云门舞集,向所有曾经鼓舞,协助,支持云门的朋友诚挚道谢。 感谢大家的牵成,一定继续打拚。(台语) 一定继续努力。谢谢各位,祝福各位。 林怀民“云门四十周年庆”致辞 林怀民 1947年出生于台湾嘉义,曾是60-70年代台北文坛瞩目的作家;他先后毕业于台湾政治大学新闻系和美国爱荷华大学英文系,旅美期间开始学习现代舞。1973年,林怀民创立台湾第一个职业舞团——云门舞集,并在随后的四十余年中创作出《白蛇传》《薪传》《我的乡愁我的歌》《九歌》《家族合唱》《流浪者之歌》《水月》《竹梦》《行草》《松烟》《狂草》《稻禾》等经典作品。他从亚洲传统文化与美学汲取灵感,创作充满当代意识的作品,获得国际舞坛的推崇。继玛莎·格莱姆、默斯·坎宁汉、皮娜·鲍什之后,美国舞蹈节于2013年向林怀民颁发“终身成就奖”,称赞他“对舞蹈无惧无畏的热忱,使他成为当代最富活力与创意的编舞家之一。他辉煌的作品不断突破藩篱,重新界定舞蹈艺术。” 萧菲·纪莲(Sylvie Guillem)《圣兽舞姬》Solo片段 (林怀民编舞) 云门舞集 根据古籍,“云门”是中国最古老的舞蹈,相传存在于五千年前的黄帝时代,但舞容舞步均已失传,只留下这个美丽的舞名。1973年,林怀民以“云门”作为名字创立舞团,成为台湾第一个职业舞团,也是华语社会第一个当代舞团。40年来,云门的舞台上呈现了160多部舞作。古典文学、民间故事、台湾历史、社会现象的衍化发挥,乃至前卫观念的尝试,云门舞码丰富精良,成为台湾两三代人的共同记忆。自创团以来,林怀民始终以京剧身段与武功,以及西洋现代舞与芭蕾舞作为云门舞集的基本训练,培养出一批世界舞坛瞩目的舞者。近年来,云门的训练则以中国传统的太极导引、静坐、拳术、书法为重心。这些内外功并俱,肢体心神交会的磨练,造就了今天云门舞者令国际舞坛惊叹的身体。云门经常应邀赴海外演出,是国际重要艺术节的常客,在世界各国200多个舞台上演出,以独特的创意、精湛的舞技获得各国观众与舞评家的热烈赞赏。 云门舞集《稻禾》片段 《稻禾》主创 构想 / 编舞:林怀民 音乐: 客家山歌 梁春美 石井真木 贝里尼 圣桑 史特劳斯 舞台设计:林克华 灯光设计:李琬玲 影像设计:王奕盛 影像摄影:张皓然 服装设计 / 制作: 安郁茜 黄莉婷 实践大学服装设计系 林怀民创作助理:梁春美 委托创作:柯文昌 首演:2013年11月22日(台北国家戏剧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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